世上至少有两种游戏。
一种可称为有限游戏,另一种称为无限游戏。
有限游戏以取胜为目的,而无限游戏以延续游戏为目的。
Kevin Kelly 曾说「有限与无限的游戏 改变了我对生活、宇宙和其它一切事情的看法。」。 我个人在阅读这本书的过程中经常拍案叫好,每读几行就有一段需要标注。之前读其它的哲 学相关的著作,大多都充满着「道可道,非常道」的味道,对于书写哲学思考的语言和词语 往往需要重新思考,跟上作者的独特定义,但这本书读起来感觉和基督教的福音书一样,言 简意赅,又直击人心,引发思考,强烈推荐。
作者拿着有限与无限游戏的二元论,就像是手执独孤九剑一样,将我们在世上经历的几个重 大主题重新进行了思考一遍,他的核心观点是我们需要对自己的世界观做个转变,从有限的 游戏转向无限的游戏。这篇文章重点记录下作者对几个主题做的新思考:
世界
有限游戏要争输赢胜负,就必须有界限。有限游戏必须在一段约定时间范围内,在确定的场 地进行,并由规定的参与者参与。除了这些外部限制之外,有限游戏也必须有内部限制,即 参与者对于其它参与者能做什么、不能做什么有约定。认同内部限制就是建立游戏规则。
无限游戏目标是防止有人赢了比赛,从而终止了游戏。为了让尽可能多的人参与游戏,无限 游戏会改变规则。无限游戏的规则像是语法,有限游戏的规则像是辩论的规则。前者中的规 则是让对话继续下去的方式;而后者的规则是让别人的讲话终结的方式。
有限游戏参与者在界限内游戏; 无限游戏参与者与界限游戏。
谁也无法和被迫参与的人进行游戏,这是所有游戏不变的原则。无论谁参与,都是自愿参与, 被迫参与便失去了参与的意义。
有限游戏参与者拥有可随时离开赛场的自由,但实际上却又必须留在斗争中。为了缓和这个 矛盾冲突,有限游戏参与者在某种程度上,自己遮蔽了自己的这种自由。比如你作为一个母 亲的角色,某种程度上,是适当地抽离了自己的自由,按母亲的角色要求行事。母亲的语言、 动作、感情属于这个角色,但不是这个人。有些人可能会非常认真的遮蔽自己,以至于连他 自己都相信了自己的表演,忽略了母亲的感情和他自己本我感情之间的差别。
无限游戏参与者,也拥有适当地自我遮蔽,但他们这样做的时候并不像有限游戏参与者那么 严肃。他们能区分出游戏角色和本我,因此对待游戏时,显得「和玩似的」。有限游戏的生 存之争是严肃性,无限游戏的生存之争是玩乐性的。无限游戏的过程中回荡着某种笑声,这 并非是对其它参与者终结的嘲笑,而是我们一起发现我自以为即将到达的终点,其实是一条 出人意料的开放的道路。我们欢笑,并非因为有什么让人无法继续的东西,而是因为那些令 人可以继续的东西。
在有限游戏参与者中,他们扮演起游戏角色;在无限游戏参考者中,他们选择成为那么角色。
另外一个有意思的区别点在于对待意外或惊奇的态度。在有限游戏中,通过使对手意外,我 们就最有可能获胜。与不知道对手将做出什么举动的参与者相比,已经知道对手要做什么举 动的参与者拥有决定性优势。有限游戏的参与者对于不可预知的结果心存恐惧。 另一方面, 无限游戏参与者期望意外的发生,如果不再有意外之举,那么游戏就结束了。意外导致有限 游戏终止,但它是无限游戏继续的原因。
「有的人活着 他已经死了; 有的人死了 他还活着。」活着但已死亡,意思是这个人已经 停止了所有游戏动作,他不能再做为游戏角色做进一步努力,和其它游戏参与人员的竞争关 系都被遗弃。死了却仍然活着,意思是这个人由于获得了游戏的成就、头衔,并且由于这些 成就的永恒,他会被其它游戏参与者所记住。
社会 和 文化
无限游戏参与者将社会理解为在政治约束下的关系总和;而文化则是人和人的相互作用。
社会是个有限游戏。一个社会只有在与其它社会关系中保持整体性的权力时,其社会成员所 赢得的奖励才能得到保卫。希望将自己的奖励永久化的社会成员,会努力维持这个社会奖励 的永久化。爱国主义、民族主义、宗教主义, 为什么会成为所有社会游戏不可分割的一部 分,原因就在此。
文化则是无限游戏。文化没有边界,在一个文化中,所有人都能成为参与者。文化没有时间 边界,所以文化并不将它的过去理解为宿命,而是视为历史。文化是种已经开始但永远指向 无穷开放性的叙事,其成员喜悦地做着各种拓展边界的游戏。
保证游戏规则不被篡改,是社会的一项重要功能。所以偏离常轨是反社会的行为,会被社会 通过各种规则所禁止。原因很简单,如果社会成员不遵守社会固有规则,那么一部分规则就 会被抛弃,这就意味着过去的获胜者不能再保证自己头衔的仪式性认可,从而失去权力。
然而越轨却是文化的本质。给传统带来新的思维方式,使我们对一度熟悉的事物生出陌生感, 对我们所拥有的一切进行再审视,这种偏离具有文化上的意义。
社会由其边界来定义,而文化则由其视界(horizon)来定义。 边界是一种对抗现象,它是敌 对力量的相遇地点,没有对抗,便没有边界。为什么爱国主义在本质上是好战的? 因为没 有敌人就没有社会,没有社会就没有奖励,所以爱国者需要先创造出敌人来。只有在边界 明确、充满敌意和危险的地方,爱国主义才繁盛不息。
视界是视线(vision)造成的,并不能被凝视。人们永远不能达到视界之处,它不是一条线, 它没有地点,它的所在永远相对于视域。你向着视界前进一步,就会产生新的视界,因此, 视界永远不可到达。
无限游戏参考者的每一步都是在朝向视界的进发,而有限游戏的参与者的每一步都是在边界 之内的。生活在视界中的人从来不是安处于某处,而是永远在路上。
文化就是视界化的,因此它不被时间或空间限制。一个人进入一种文化,既是在适应这种文 化,同时也改变了这一环境。对一种传统的第一次传承,都使它变成新的传统。
性
有限的性是参与者都想赢的那种斗争,所以它指向各个瞬间和最终结果。一个人一旦在某场 有限游戏中获胜,游戏就不可能再玩一遍。瞬间一旦被拥有,就不可能再度被拥有。恋人们 经常保存珍贵瞬间的信物,但是这些信物也提醒他们再也不可能原封不动地重建这些瞬间。 在做爱中尝试新鲜,新姿势,新环境,甚至使用药物,都只是对新瞬间的一种追求,这些曾 经的瞬间只能永远活在回忆中。
无限游戏的参与者在性的各个方面看到的都是选择。在他们的眼中,人们永远不能说谁是同 性恋、独身主义者、通奸者、忠贞者等,因为这些标签都与边界有关,具有画地为牢的地界 与风格。他们并不在性的边界中游戏,他们与性的边界做着游戏。他们关心的不是男女之间 的权力,而是视域。
有限的性的胜利,在于从游戏中解放,回归身体。
无限的性的核心,在于与身体一起,解放为一种游戏。
在有限的性中,我希望作为身体与你产生关联; 在无限的性中,我希望在你的身体里,与 你产生关联。